顾珩孟棠第4章   

　　未来夫人……
　　孟棠猛然怔在原地。
　　侍女喊人关上了门。
　　骤起的风，吹得孟棠浑身发冷。
　　她在叶府门口站了许久，突然，转身就朝金明苑走去。
　　越走越快，金明苑的大门转瞬便近在眼前。
　　顾珩就在里面……
　　孟棠抬脚便要往里走。
　　一旁的门卫拦住她：“没有请柬不能进。”
　　她不管不顾，径直往门里闯。
　　门卫呵斥一声，伸手就要推她。
　　孟棠眼神冷了下来，一掌就将门卫挥开，随即抬起腿，“砰——”的一声，将门猛然踹开！
　　院中传来阵阵惊呼声，都往这边看来。
　　人群中，孟棠看见了顾珩，还有，站在他身边的苏惜雨。
　　她挽着他的手，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孟棠一瞬只觉眼前有些花，身体骤然冷了下去。
　　一步步走近两人，脚步就像灌了冰，又重又沉。
　　等到近前，苏惜雨眼泪已经酝酿好：“对不起姐姐，凌哥哥只是怕我吃亏，所以才陪着我……”
　　孟棠没理她，直直看向顾珩：“我说过，我不想你再见她。”
　　所有人都看向这边，目光中心的顾珩有些气恼。
　　“你理智一点，我和惜雨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像我的亲妹妹。”
　　孟棠攥紧手，正要说话，苏惜雨却突然跪在了两人中间，拉住她的手哭的梨花带雨。
　　“姐姐，我错了，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生凌哥哥的气……”
　　就像被一只毛刺虫攀上手背，孟棠猝然直泛恶心！
　　她猛地甩开袖子，苏惜雨却借着这动作，身体一歪，直直的栽进了水里。
　　“救命——！”
　　“惜雨！”顾珩一惊，立即就要跳下去救人。
　　孟棠伸手拦住他：“我去。”
　　顾珩却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就一把推开她跳下了水。
　　孟棠被这一眼直接定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顾珩救起苏惜雨，看也没看她一眼便抱着人离开。
　　……
　　夜深。
　　孟棠跪在大堂内。
　　苏父大发雷霆：“你竟这般容不下你妹妹？！”
　　苏母哀声啜泣：“这么冷的天，你怎忍心将她推下水，若不是将军在一旁，惜雨只怕……”
　　“不是我。”孟棠不知第几次重复。
　　她解释了无数遍，却没有一人信她。
　　苏父怒目圆瞪：“还在狡辩！你既容不下她，便不要再待在尚书府了，明天你便搬到乡下去！”
　　孟棠一愣，又听苏母狠声道：“早知你如此恶毒，当初就不该找回你！”
　　一句话，直插孟棠心脏，扎得她面上血色尽褪。
　　苏母还在说：“你去乡下学学规矩，等惜雨和顾珩成亲后，你再回来。”
　　孟棠睁眼看着两人，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这样难以言述的窒息与心痛。
　　明明面容和自己如此相似，却让她怀疑根本不是血脉之亲。
　　这就是她的生身父母，不信她，也不想要她。
　　记忆中无数次幻想回到的‘家’，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击碎，只剩下了一片虚无。
　　孟棠闭了闭眼，只说了三个字：“好，我走。”
　　她随即起身，不顾身后叱骂，直接出了门。
　　没走两步，竟看见了顾珩。
　　他不知在院中等了多久，看见孟棠，便冷冷吐出一句话。
　　“给惜雨道歉。”
　　看孟棠不说话，他又有些烦躁的加了句：“今日是你推她落水，你总得给她个交代。”
　　孟棠觉得心口更疼了，她看着顾珩的眼睛，问道：“我和她，你信谁？”
　　“她不像你，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会枉顾自己的性命和清白？”
　　顾珩眉头皱起，只觉孟棠不可理喻：“她是你妹妹，你为何不能退一步？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明明没有回答，可他信谁，答案却清清楚楚。
　　孟棠看着他，只觉寒风锥心刺骨。
　　退一步……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一直在退步。
　　亲情、爱情……早已退到无路可退。
　　她攥紧了手：“你是不是要娶苏惜雨？”
　　此话一出，庭院顿时寂静得只剩风声。
　　顾珩抿唇良久，最终只吐出一字：“是。”
　　孟棠眼睫一颤，只觉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碎了，翻涌着难以喘息的闷痛。
　　她痛的指尖都颤抖起来，可语气竟是出奇的平静：“你答应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是要背信弃义？”
　　顾珩却说：“即便我娶了她，我爱的依旧只有你。”
　　可笑，太可笑了……
　　孟棠只觉巨大的荒谬感几乎将她击碎。
　　她只是摇头，心口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攥紧了拳，转身就走。
　　只是一转身，眼眶就热了起来，眨眼间滚烫的泪水便滴进了雪里。
　　从她入无命营后，不论受多重的伤她都不曾流泪。
　　却不知道，原来心上的刀子远比身上的刀子伤人。
　　回到房间里，她再没了丝毫留念，从柜中拿出一块面具，便走了出去。
　　这是她回到苏府的第七天，亲与情，两败俱伤。
　　夜色深沉。
　　皇城中心的皇宫灯火通明，宫门高大巍峨，如沉睡的巨兽。
　　而宫门外守着的锦衣卫，身着飞鱼服，个个面色冷峻，威严的不可一世。
　　自五年前锦衣卫诛灭反叛的禁卫军，新指挥使上任后，锦衣卫可说是权势滔天。
　　孟棠缓缓走向宫门，在夜色中只露出一个身影，一支箭便破空而来，直直的擦过她的脸。
　　“擅闯皇宫者，杀无赦！”
　　宫门前，锦衣卫面如寒霜，严阵以待。
　　孟棠却恍若未闻，迎着十几张弓，往前走了一步，夜叉面具缓缓出现在火光之下，在这黑夜中，显得尤为可怖。
　　锦衣卫们却个个色变，猛地齐齐跪地，喊道：“属下参见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