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渺祁寒第34章   

“轰——”
姜渺端着的茶盏抖三抖，一大半茶水都泼在了地上。
她立即起身诧异地看向堂外，“出什么事了！什么东西倒了？！”
玉壶不安地揉搓着指尖，拦下姜渺说：“可能是演武场的动静，小姐不知道，经常会这样的。”
“小姐先在这儿等等，属下去看看，马上回来。”
玉壶找了个借口先溜走了，府上的动静让她有些不安，还是决定先一步找祁寒，把事情简单解释一下。
可却只在廊下遇见了齐桁他们，还有去喊人的下人。
“王爷呢！”
戌十一累得咽着口水说：“刚听见永宁郡主来了，主子就没影了，估计是抄近路去了吧。”
玉壶离开没多久，在院内无聊闲逛地姜渺，就听见外院传来脚步声。
祁寒面无表情从月门走了进来，姜渺笑逐颜开，立即迎了过去。
“祁寒！”
“我不会退亲的。”
二人同时开口，姜渺走进才发现祁寒灰头土脸，眸色阴鸷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痛苦，像即将失去伴侣的孤狼。
姜渺当即愣住了，“……你怎么了？”
她扫视了祁寒一番，视线落在他草率包裹着的手，布巾已经被血渗透。
姜渺脸色当即绷紧了，拉着他的胳膊语气强硬：“过来！”
她强行拽着祁寒进了堂屋。
祁寒没有张口，目光一直注视着姜渺，眼中各种情绪糅杂，最终慢慢沉淀在执拗的偏执下。
他语气不容置喙，冷冰冰的垂眸看着姜渺，说道：
“你别耍花招，不管怎样本王都不会退婚的。”
姜渺头也不抬地解着绑带，以一样的口吻回答道：“你先闭嘴。别逼我动手。”
祁寒心尖一痛，浑身都冷了。
姜渺果然是急不可耐前来退婚的，她为了裴荀竟然不惜跟他动手？
祁寒口中腥甜，胸口闷得发疼。
姜渺一言不发用水冲洗了祁寒手背上的砂砾，取出绢帕重新替他裹好了伤口。
这时她才抬眸看向祁寒，不过这时她已经冷静地推测出了大概。
“裴荀今天去尚书府找我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祁寒脸色没有改变，但眼底波动的神色还是证实了姜渺的猜测。
怪不得做糕点的时候，玉壶和凤箫刚开始的态度那么奇怪，事后又那么积极殷勤地领她过来。
失神间，祁寒以一种极强硬的姿态，单手遏住了姜渺的脸。
逼着她抬了头，语调低沉地逐字跟她重复：“你不用做任何试探，因为不管怎样，这次的婚本王都不会退。”
“当初本王给过你退路，既然你没有抓住，那现在一切本王说了算。”
“裴荀……本王会让他知道，挖本王的墙角，是个什么下场。”
姜渺看着发狠的祁寒，心跳快得遏制不住，眸色亮得惊人。
吃醋护食的孤狼皇叔，任谁都把持不住。
“不然你听一听我的解释？”姜渺试探着问。
祁寒冷着脸收手转身，态度冷淡至极，“不必，你乖乖回去待嫁就好。”
姜渺笑容不改，自顾自地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裴荀的道歉的吗？”
祁寒被刺激的脖颈上青筋都冒了出来，离失控边缘只有一点。
姜渺道：“我当着府前街道的百姓，泼了他一桶府上马夫的洗脚水。他走的时候差点把胆汁吐在我家门口。”
祁寒背脊明显僵直住了，半晌才转过身，眼底带着错愕和审视，观察着姜渺的表情。
见她一脸坦然，当即呆住了。
姜渺无奈道：“不知道是谁看见他翻墙进了府上，就回来跟你说了吧。其实那之后我骗他到我府前，泼了他脏水还骂他不知礼义廉耻，害他丢了好大的人。恐怕最迟明天，贵妃就会找我进宫问罪，到那时你就会信我没骗你了。”
“没有人敢问罪你。”
祁寒第一反应是先安抚姜渺。
明明是裴荀先骚扰皇婶，姜渺所为根本没有问题。
一切竟然是误会。
祁寒心下说不出是个什么想法。
姜渺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道：“祁寒，我答应嫁你是真心的。你不必怀疑。至于裴荀，他既然背叛了一次，就会有更多次，我是不会信他，也再也不可能回头的。”
“你比他好得多，我是真心要嫁你。”
说出来以后，姜渺如释重负，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想必祁寒不会再因此惶惶不安了。
祁寒垂下眼，默默确定了一件事——
姜渺很在意裴荀的背叛，因为裴荀有了污点，所以自己才‘比他好’，是更好的选择。
曾经被当成替身的怒火和迟疑，在这时反而被心安盖了过去。
祁寒默默想，其实替身没什么不好，姜渺会一直陪着他，只要他没有污点，姜渺就不会离开，再投入裴荀的怀抱。
“……好。”
祁寒从嗓子眼挤出一个沙哑的回应。
话都说开了，姜渺才不悦地教训起祁寒，“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就是习武，也要注意分寸。”
姜渺不觉得祁寒的伤是因为她受的，祁寒一向冷静，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失控。
祁寒乖乖低头挨骂，时不时点点头。
无意间注意到桌上的食匣，视线望去。
姜渺笑道，“是给你做的桃花糕，本来是特意送来给你的。”
祁寒瞳孔一缩，眸子不自觉地瞪大了，“给我的？”
说罢又皱了一下眉，“本来、是何意？”
“意思是，现在不太想给你了。”
姜渺挡在食匣前，掩下眸中狡黠的笑意。
祁寒面上划过一丝懊悔，他确实冲动了，应该先让人去尚书府打听清楚再说。
该死的齐桁。
祁寒能屈能伸，立即承认错误，“我下次不会了。”
“不会怎样？”
“弄伤自己。”
祁寒用习武发泄一直都很懂分寸，从不会误伤自己，但姜渺的事是例外，他只能说尽量避免。
只要不被姜渺发现。
姜渺背对着祁寒把糕点取了出来，已经放凉了，软硬适中正好入口。
祁寒吃的百感交集，这还是他第一次吃桃花糕，不用一喝就是两三壶茶。
他垂着的眼眸中带着动容，愈发觉得以前的犹豫太矫情。
做替身又如何，他得到了以前只能默默羡慕裴荀的一切，如今姜渺的好只有他能独享。
他们会在一起很久，久到姜渺有一天也会忘记，她本来想要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