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没有士兵特意来宿舍接她去食堂,她也因为太过担心羊圈里的爷奶和弟弟,自己冒着大雪找过去了。然后看见了噩梦一样的场景。羊圈整个塌了,里边的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被埋在了下边儿,好多身体弱的,还没从废墟里爬出来,就已经被活活冻死。爷奶也没能爬出来。他们把弟弟挤在中间,破棉絮全裹在他身上,但等她发了疯似地把他挖出来时,他也只剩下一口气了。一向乖巧的弟弟看着她,叫了一声“秦数哥”,就睁着眼咽气了。梦里,她像不知道冷似的,把埋在下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挖出来。有的人还
2023-12-02 21:17:06 xiaoxin
没有士兵特意来宿舍接她去食堂,她也因为太过担心羊圈里的爷奶和弟弟,自己冒着大雪找过去了。然后看见了噩梦一样的场景。羊圈整个塌了,里边的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被埋在了下边儿,好多身体弱的,还没从废墟里爬出来,就已经被活活冻死。爷奶也没能爬出来。他们把弟弟挤在中间,破棉絮全裹在他身上,但等她发了疯似地把他挖出来时,他也只剩下一口气了。一向乖巧的弟弟看着她,叫了一声“秦数哥”,就睁着眼咽气了。梦里,她像不知道冷似的,把埋在下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挖出来。有的人还
“首先,咱们外交小组元旦和过年分的猪肉份额,只有往年的三分之一。”
这一条才说出来,外交小组的几十号人,就轰然抗议起来。
他们平常才有多少猪肉份额啊?!
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年尾,就惦记着元旦和过年好好吃一顿肉了,结果还一下子就消减三分之二?
凭什么白素婷犯错,要连累他们所有人啊!
“这一条已经由司务长向组织上报了,不可能更改,都安静!”
被陈组长厉声镇压后,所有人都恨不得吃白素婷的肉了。
“第二,年后开春,等母猪下崽后,我们小组必须承担起至少三十头猪的喂养工作。”
整会议室的人都快懵了——让他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代表祖国形象的外交人才,去养猪?
陈组长冷哼一声,“鉴于白干事对此事需要负主要责任,所以到时候做猪食、扫猪圈、集猪粪的排班工作,你要比其他同事翻一倍。”
白素婷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但被几十号人死死地盯着,她愣是开口反驳一句的胆子都没有,只能在心里不住地咒骂岑侑夏,把账都算到她头上。
陈组长才不管她脸色难不难看,最后道:“为了让白干事以后做事更加严谨、慎重,我决定,扣除你未来半年的所有补贴、福利,并且这半年,工资奖金也统统减半!”
没有补贴福利,还工资奖金都减半?!
这半年还包括了元旦、大年、小年、元宵......的节礼补贴!
白素婷热血上涌,猛地站起来想抗议,结果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陈组长冷哼一声,“还是得多锻炼,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以后上了国际谈判席,还不吓成只鹌鹑。”
*
一号食堂。
岑侑夏还不知道白素婷为了跟自己隔空较劲,结果裤子都快赔出去了,还惹来一群人的厌恶。
她美滋滋地带着后厨的人把八头猪,流水线似的拆分成各个部位,还以帮兄弟食堂处理食材为由,扣下不少下水和猪血、猪耳朵当“手工费”。
接下来就是天昏地暗的忙。
就算刨除了之前给战士们画的大饼里诸如“坛子肉”之类的水分,岑侑夏和整个后厨的职工,也愣是灶火不熄地整整忙活了三天,才把天上掉的猪肉全给料理了。
等最后一批肉饼和大包子也被各个炊事班疯抢干净后,她才终于能歇口气,关心一下自家男人和羊圈那边的情况。
柳青思听了忙道:“师父,秦数哥前两天就抽空来报过平安了。”
岑侑夏小心道:“他们都没事吧?”
柳青思抿嘴笑出两个梨涡,用力摇头,“多亏了师父,大家都好着呢!”
岑侑夏:“......里边儿还有我的功劳?”
等小徒弟一脸濡沐的巴巴说了半天,岑侑夏才有些恍惚地认领了功劳——羊圈的人能一个不少的活下来,还真的多亏了她。
首先是她负责后厨职工餐的时候,每天都偷偷摸摸往菜里加灵泉水。
柳青思那时候虽然还没拜师,但每天把职工餐带回去,就算老弱妇孺们一顿只能分到几口,灵泉水温养身体的效力也是摆在那儿的。
都是曾经讲究过的学问人,大家身体没那么虚弱了,自然不会放任自己的住所颤颤巍巍、到处漏风。
每天辛苦劳作后,他们都会专门留出点力气来,把墙上的裂缝和屋顶都修一修。
所以这次雪灾才勉强撑住没有坍塌,让大家能从容地把衣服棉被都裹上,再转移到旁边的红砖猪圈里。
其次就是岑侑夏收徒,和上门见柳爷爷柳奶奶的时间,太巧了。
刚好就是雪灾头天晚上,还用灵泉水煮了一大锅鱼块炖菜,让大家那天晚上都吃得饱饱的,顶着风雪逃出来后,互相挤紧一点儿,也就熬下来了。
“挺好挺好。”
岑侑夏听完美滋滋地道:“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一下子都当我是救命恩人了,等过年的时候,我觉着我都不用再拜神求平安了。”
柳青思抿着嘴唇笑,“我替师父拜,把漫天神佛都拜一遍!”
看着明显不太把自己的施恩当回事的小师父,柳青思眼底一片温柔。
有一件事她谁都没说。
雪灾那天晚上,她回宿舍就做了个梦。
梦里,她没有能拜上师父,还是一个不起眼的洗碗工。
没有士兵特意来宿舍接她去食堂,她也因为太过担心羊圈里的爷奶和弟弟,自己冒着大雪找过去了。
然后看见了噩梦一样的场景。
羊圈整个塌了,里边的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被埋在了下边儿,好多身体弱的,还没从废墟里爬出来,就已经被活活冻死。
爷奶也没能爬出来。
他们把弟弟挤在中间,破棉絮全裹在他身上,但等她发了疯似地把他挖出来时,他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一向乖巧的弟弟看着她,叫了一声“秦数哥”,就睁着眼咽气了。
梦里,她像不知道冷似的,把埋在下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挖出来。
有的人还活着,大部分都死了。
但无论活着还是死了的,里边儿都没有秦数哥。
秦数哥逃出来了。
那一瞬间,仿佛无尽的黑暗中留下了一点光。
她大概是笑了的。
笑着爬回爷奶和弟弟身边,才散尽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热气。
可之后带着救援赶回来的秦数哥,却抱着她的尸体,疯了......
*
那一夜,她被敲门声唤醒后,还忍不住趴在被子上哭了一阵,吓得两个小战士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差点儿破门闯进来。
后来秦数哥带着人回羊圈救援时,特意绕路跟她报了个平安。
得知大家都没事,只有他倒霉地出来求援还半道上迷路,差点在雪窝子里歇菜时。
她没忍住,扑过去在秦数哥脸上亲了一口。
“......小柳,小柳?在想什么呢,脸都快红成猴子屁股了!”
柳青思猛地回过神来,又羞又慌地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里去。
“没、没什么的!”
“师父,师公带队在附近村子和农场救灾,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啊?”
柳青思羞得突破了极限,顺顺溜溜地问候师公一句,师父果然没心思“拷问”她了,嘀嘀咕咕的拉着她抱怨起来。
“那谁知道,他都出去三四天了,连个信儿都没传回来,做长辈的还没秦数靠谱呢。”
人秦数可是当天就找她小徒弟报平安了!
理直气壮地忽略了雪灾后各个农场、村落间消息的传递难度,岑侑夏绷着小脸骂人。
从贺破山骂到苏云书,最后更是压低了声音,把分派任务的旅长和政委、参谋长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抱怨了个遍。
可再抱怨也没用。
最忙碌的几天撑过去后,有各连队的炊事班帮忙,食堂也终于能缓一口气,让她和刘三丁能轮班休息一下。
回家从傍晚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被活生生饿醒的岑侑夏囫囵弄了口吃的,才终于有精力琢磨点儿补觉之外的事。
进厨房烧上两大锅热水,把满是油烟味的辫子解开,用桂花味的香皂仔细揉洗一遍。
身上也是要好好擦洗的,但换下来的衣服就不洗了,丢在一边等贺破山卖力气。
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后,泡一杯甜滋滋的麦乳精喝着,岑侑夏开门缩在房檐下,看着只有鸡笼附近雪少点儿的院子,摇了摇头。
她细胳膊细腿的是没本事把院子清理出来了,还是跟衣服一样,等她男人回来再说吧。
深吸一口透心凉的空气,岑侑夏缩着身子准备继续回屋上炕时,一张又圆又扁的大脸,从鸡笼里探了出来。
“......猫猫?!”
岑侑夏顾不上冷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先在它空心的脑袋上摸了摸。
“猫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吃过东西了没,看见你窝里的那串耗子了吗?”
大概是因为天还没黑,白天睡觉的大鸟这会儿眯着一双金环眼,小巧的喙大大的张开,好像打了个哈欠,才轻轻的冲着岑侑夏“呼”了两声。
岑侑夏想到雪灾那晚它冒着那么大的风雪还飞来鸣叫示警,真是恨不得把它抱出来心肝宝贝的亲两口。
当然,她只是想想——蹭过耗子串的猫猫,她还真有点抱不下手。
虚伪的女主人甜甜的笑着,一边给它挠头,一边许诺男主人回来后的鸡肉大餐。
大鸟默默的把抓野鸡提上日程,然后侧了侧身子,把被它整个堵住的鸡笼口让出一条缝来,转着头示意女主人往里看。
岑侑夏笑容牵强起来,“猫猫啊......你破山哥哥不在家,那堆耗子我真的不敢碰。”
“要不你自己叼两只,去厨房的灶旁边解冻?”
“呼呼——”
大鸟转着脑袋,把身子再往侧边缩了缩。
没等岑侑夏试图说服自己履行“饲主”的职责,就看见又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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