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那人微笑着打开了手提包。现在包里的东西就躺在她手里。李淼“演出”的时候,那人就在办公室的里间坐着,观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那俩女记者根本不知道,墙上那面巨大的镜子是双面的,从外面看是镜子,从里面看则是玻璃。崭新人民币的味道真好闻,李淼把烟按在天鹅烟灰缸里,攥着钱重新躺了下来。她把钱摆在旁边空着的枕头上,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睛。这才叫踏实。意识朦胧之前,李淼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当年那个
2024-04-09 19:05:56 wang
那人微笑着打开了手提包。现在包里的东西就躺在她手里。李淼“演出”的时候,那人就在办公室的里间坐着,观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那俩女记者根本不知道,墙上那面巨大的镜子是双面的,从外面看是镜子,从里面看则是玻璃。崭新人民币的味道真好闻,李淼把烟按在天鹅烟灰缸里,攥着钱重新躺了下来。她把钱摆在旁边空着的枕头上,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睛。这才叫踏实。意识朦胧之前,李淼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当年那个
上午 10 点过,李淼终于醒了。
对长期昼夜颠倒的人来说,睁开眼睛并不代表真的清醒。李淼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足足过了十秒钟才眨了下眼,然后缓缓伸起了懒腰。
像一只养尊处优的猫。
双层天鹅绒窗帘把光明摒弃在外,屋里漆黑一片。这丝毫影响不了李淼,她翻了个身,雪白的胳膊越过旁边的空枕头,准确地抓住了欧式床头柜上的烟盒。
吧嗒,一丛蓝色的火花驱散了黑暗,片刻后就重新归于沉寂。
红色的烟头亮了一下,李淼慢慢吐出一口烟圈,把烟盒底下压着的那摞钱攥在手里。
猫的食谱其实很广,不是只有老鼠和鱼。没有多少人知道,猫其实并不喜欢吃老鼠。比起那种阴沟里的东西,它们更喜欢那些在空中飞舞的、甚至体格比自己大的生物。
比如蝴蝶、麻雀、斑鸠甚至兔子。
而它们往往以为猫是吃老鼠的,不会伤害自己。
“她们可真傻。”李淼眯起眼睛,享受着尼古丁在肺里循环带来的微微眩晕:“我说什么就信什么。”
昨天那两个女记者怎么都不会想到,KTV 老板娘和那个人是一伙的。
鲜红色的指甲在浅红色的人民币上慢慢打着节拍,李淼吸了口烟。转述个口信就能拿到这么多钱,傻子才会拒绝。
她很久没见过那个人了,昨天他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李淼差点没认出来。他的变化太大了,当年的穷酸落魄一扫而光,完全就是个事业有成的体面人。
他问李淼想不想赚笔快钱,没有任何危险,只需要她发挥自己那卓越的演技,骗过两个自以为是猎人的笨蛋就行。
“就像当年一样。”那人微笑着打开了手提包。
现在包里的东西就躺在她手里。李淼“演出”的时候,那人就在办公室的里间坐着,观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俩女记者根本不知道,墙上那面巨大的镜子是双面的,从外面看是镜子,从里面看则是玻璃。
崭新人民币的味道真好闻,李淼把烟按在天鹅烟灰缸里,攥着钱重新躺了下来。她把钱摆在旁边空着的枕头上,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睛。
这才叫踏实。
意识朦胧之前,李淼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当年那个人遇上了什么麻烦来着?好像是和什么人有关?
那个人叫……什么华?
睡意汹涌袭来,李淼长长的睫毛颤了几下,慢慢不动了。
床头柜上的白色天鹅烟灰缸里,剩下的半只香烟还在缓慢地燃烧着,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腾,很快就融入了黑暗之中。
浓重的烟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臭烘烘令人作呕。
屋子里没有暖气,一台柜式空调在角落里轰隆隆地吼叫着,把隔夜的泡面、汗臭和鞋袜味道搅拌得更加均匀。
屋子里没有暖气,一台柜式空调在角落里轰隆隆地吼叫着,把隔夜的泡面、汗臭和鞋袜味道搅拌得更加均匀。
没人在意这些,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眼前的那块电脑屏幕。电脑游戏变幻莫测,映在他们脸上的光也不停跳跃,一眼望过去,这些人长得都一样。
网吧老板不在,只有网管小哥和一个貌似是收银员的妹子在。俩人一个站在柜台里面,一个斜倚着站在外面,贾楠他们没进来之前,俩人正眉来眼去地调情。
“开几台?包夜还是小时。”收银妹子收起笑容,瞥了眼墙上的时钟,中午 12 点过 5 分。
“请问咱们网吧有几个出口啊?”贾楠扫了一眼大厅,大概 30 台电脑横着排了四排。人没坐满,只有一半机器是开着的。
“就这一个啊。”
“那就好。不好意思,其实我们是来找人的。”
还没等她说完,后面俩人已经进去了。
这一下,网管小哥急了,他站起来去抓往里走的郑钱:“哎哎哎,不上网的不能进啊。”
拦住了一个,另一个已经走了进去。方芳芳手里攥着张 a4 纸,是从民政局复印的资料上剪下来的大头贴,照片上的男人正是孙鹏。
复印过后的照片有些失真,孙鹏的头发和胡子连成一片,分不清是阴影还是毛发重。
不过方芳芳觉得,那两条连在一起的粗黑眉毛肯定不是阴影,这就是一双连心眉。
还没等她在人群里挨个找这条眉毛,有人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怎么回事啊?说他没说你是吧?”
责问声在方芳芳转过头那一霎那有些许停顿,收银员眨了眨眼,语气忽然温和了不少:“小哥哥,那个,我们这里有规定,不上网不能进。”
被唤作小哥的方芳芳甩手推开她,妹子的脸立刻红了。网管小哥嘿了一声,绕过前台就要往这边走。
这动静不算大,但还是引得离门口最近那几个客人回头往这边看。眼见要打草惊蛇,贾楠和郑钱赶紧一边拉一个往外退。
几个人退到门口,贾楠连连鞠躬:“是在不好意思,美女你别生气,帅哥消消火。我们有急事找我大哥,能不能帮我叫他一声?他叫孙鹏。”
几个人退到门口,贾楠连连鞠躬:“是在不好意思,美女你别生气,帅哥消消火。我们有急事找我大哥,能不能帮我叫他一声?他叫孙鹏。”
俩年轻人气咻咻的不接茬,郑钱掏出一盒烟塞到网管手里:“兄弟,行个方便。”
“谁是你兄弟?我不吸烟。”网管小哥挺着胸脯,这仨人看上去面善,应该不会闹事,正是他表现的机会。
收银小妹还处在被“帅气小哥哥”甩开的尴尬中,语气生硬:“你们给他打电话吧,反正不能进去。”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查查登记表?他要是在的话,我们就到外面等他。”
“登记表上没有名字,查不了。”
“上网不是都要身份证的嘛?”
网管下嘴唇向外一突,朝着自个额头吹了口气:“我说你们是哪来的啊?我们这网吧开在路边,就是为了方便附近的居民来上网,谁天天出门干活还带着身份证啊。”
“那总得登记个名字吧?”
“用不着,交押金、登记机器号码就行,哪么多事。”
三个人对视一眼,贾楠把孙鹏的照片放在吧台上:“懂了,麻烦您给看一眼,这个人在不在?”
“不知道。”
收银小妹的胳膊肘一滑,那张纸推出去几寸,一大半轻飘飘地耷拉下来。孙鹏那条浓重的眉毛就这么挂在柜台上,活像通缉犯的标准照。
这一下属实太无理,郑钱和方芳芳的脸色都耷拉下来。郑钱掏出钱包:“行,我上网,开机器吧。”
“你们三个开一台?”网管小哥瞪着他,嘴角朝着一边越撇越大。
“三台。”
“包间还是大厅?”
这里还有包间?郑钱回头看了贾楠一眼,转回头问:“包间能过夜吗?”
“能是能。可我们这里是正规网吧,一个包间只能一个人过夜。”网管小哥的嘴几乎要撇到耳朵根了,眼睛里都是鄙夷。
“那就给她俩开一间,我在大厅就行。”
“我说了一个人只能一间,你们俩男一女……”
“她们俩都是女的。”郑钱不耐烦了,掏出钱包问:“押金多少?”
网管小哥和收银员小妹长大了嘴巴。
下午 1 点钟,贾楠和方芳芳走进了网吧包间区。她们没想到,网吧的包间居然是六眼窑洞。
这一排商铺面朝大路,背后则依靠着大山。石桥村地处黄土高原,窑洞本来就是寻常民居。网吧老板在窑洞外面接了间平房做大厅,里面就改成了包间。
窑洞呈“非”字形,中间过道是厕所和洗手池,两边各有三个包间。方芳芳挨个看了一下,只有两间有人。
她们等了一会儿,郑钱发来了短信,孙鹏不在大厅。
她们等了一会儿,郑钱发来了短信,孙鹏不在大厅。
“那就是这两间当中的一个了。”方芳芳让郑钱在大厅等着,自己歪了歪脖子做了个热身的姿势:“开工。”
“等会!”贾楠拽住她的衣服:“不行太不安全了,那可是个杀人犯!还是让郑钱也进来帮忙吧!”
“他进来谁守大门啊?打仗也得讲究分工,我是先锋,他是殿后。防止那混蛋趁乱逃跑。”
贾楠想不出反驳的话,眼睁睁地看着方芳芳热身完毕走向第一个包间。
她慢慢握住门把手正要往下压,贾楠突然戳了她一下。方芳芳一惊,忙回头问:“怎么了?”
“你们一个先锋一个殿后,那我是啥?”
她居然还在想刚刚的话。方芳芳嘴角抽了一下,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后退:“你是大将,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行不行?”
“诶,好。”
贾楠咧开了嘴巴,随即赶紧收回去,满脸严肃地从背包里摸出了双节棍:“来吧,我准备好了。”
门没有上锁,门把手能压下去。方芳芳比了个嘘的手势,手掌忽然发力,猛地推开房门冲了进去:“孙鹏!”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惊慌回头,屏幕上的小电影播得正欢。那人满脸的青春痘,顶多 20 出头。
桌上摆着一堆面包和调料袋,一本厚厚的《巴菲特传》盖在泡面上,看样子还没泡开。
俩人面面相觑,贾楠从方芳芳背后探了个头,还没等她看清屏幕上的东西一只手就捂住了眼睛。
方芳芳一边道歉一边拖着她往外走:“不好意思,走错了。”
“唉你这个人……”
辱骂声被隔在了门板后头,方芳芳松开贾楠:“不是他,那就是剩下这间了。”
俩人来到隔壁包间门口,贾楠忍了忍,张嘴想说话。方芳芳瞪了她一眼:“对,就是那种成本很小的,两个人就能演完的电影。”
贾楠又把嘴巴闭上了。
1 点 10 分,孙鹏睁开了眼睛。
窑洞里特有的土腥味蹿进鼻孔,刺得他想打喷嚏。可这不是他醒过来的原因,刚刚在梦里,他似乎听见外面有人叫他的名字。
“孙鹏!”
这声音不大,他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做了个梦还是真的有人在叫他。
不,不会有人知道他在这里的。孙鹏很有自信,这次他做了充分的准备,一切都要在今天了结。
床边摆着个一尺见方的皮套,孙鹏伸手翻开,三把寒光闪闪的刀依次出现。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套刀具,有它们在,什么事儿都不愁。
他握住一把三德刀,黑胡桃木刀柄手感极好。孙鹏掌心发酥,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他握住一把三德刀,黑胡桃木刀柄手感极好。孙鹏掌心发酥,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他想起了用这把刀分割尸体的感觉。锋利的刀刃在厚厚的肉脂骨缝间里游走,剔骨分筋易如反掌。
多大的畜牲他都分得毫不费力,不论是鸡鸭牛羊还是别的东西。他怀念那种感觉,新鲜的血肉,有多久没沾过了?
门外似乎有动静,孙鹏攥着刀站在门后,一只手握住了门把手。
1 点 15 分,方芳芳敲了敲门,无人回答。
一阵窸窣的动静过后,里面的人慢吞吞地走向房门。门把手缓缓下压,方芳芳微微下蹲,摆好了架势。
吱扭,生了锈的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房门猛地打开了,一个背着手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孙鹏看着门外,雪已经积得很厚了,太阳却还没有下山。林子里一片寂静,只有他走在雪地里的脚步声格外刺耳。
他慢慢地向坡上爬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网吧里,方芳芳看着眼前叼着烟的黄头发女孩说不出话。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网吧里,方芳芳看着眼前叼着烟的黄头发女孩说不出话。
她不是孙鹏,包间里没有别人。
她回头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贾楠,俩人眼中闪过同一句话——她们找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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