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崽子还说,他好好走路上,后面冲出来两个十几岁的小王八蛋,骑着电动车,一人一根木棍。好家伙,往我外甥的肩膀和背上招呼了好几下,都抡出血了。我问他认不认识人家,他说从来没见过。邪门,真是遇到神经病了。“几点的事?”聂禹问。“就下午放学,大概五点左右。聂禹和沈洁对视一眼。沈洁心下疑惑。不会这么巧吧?聂队也是被一个电话叫走的。“都回病房吧。刚才我到这里找你们之前,医生说郑昕已经不行了。有
2024-03-10 23:53:41 xiaohua
小崽子还说,他好好走路上,后面冲出来两个十几岁的小王八蛋,骑着电动车,一人一根木棍。好家伙,往我外甥的肩膀和背上招呼了好几下,都抡出血了。我问他认不认识人家,他说从来没见过。邪门,真是遇到神经病了。“几点的事?”聂禹问。“就下午放学,大概五点左右。聂禹和沈洁对视一眼。沈洁心下疑惑。不会这么巧吧?聂队也是被一个电话叫走的。“都回病房吧。刚才我到这里找你们之前,医生说郑昕已经不行了。有
傍晚七点多,沈洁才赶到一中心医院。五点半的时候,天突然黑了下来,天边亮出一道道紫红色的闪电,就像有个无形的巨人挥舞着一条电鞭抽打着天空。
狂风大作,马路上的树叶和杂物都卷到了半空,吹得路上的行人顿做鸟兽散,疾步奔走寻找避雨之所。
沈洁把聂禹的三菱黑金刚开到宁康路的时候,前面十字路口发生三车追尾连撞的交通事故,正在处理。因为正值下班高峰时段,几条路都被堵得死死的。
雷声在云层中炸裂,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磅礴大雨顷刻间从空中当头泼下,一堆车子也挤在大雨里,更加动弹不得。沈洁焦躁不安地想给聂队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早就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气得她恨不得扔下车,自己跑去医院算了。
她只好在车上找充电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聂禹的车里收拾得太干净了,几乎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只在副驾座的储物盒里找到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中除了聂队,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
女人面容秀美,尤其是眉形和嘴唇,都很好看,笑起来又甜又温柔。小男孩是个睫毛精,眉眼和聂队有几分神似。
她把照片放回抽屉,却发现后面还用蓝色水彩笔画了一只小海豚。海豚的下方还有一行字:我是你豢养在肚子里的海豚,笑是海底浅浅的地震。
这是一首情诗里的句子吧,这么肉麻。沈洁猜照片中的女人和男孩应该就是他的前妻和儿子了。刚刚那个电话估计也是这个女人打的。
唉,今天我怎么老是胡思乱想的,真是魔怔了!沈洁在心里叹了口气,把驾驶座靠背放下来,半躺在座位上。她闻着车座上散发出来的一股夹杂着淡淡烟草味儿的皮革味道,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等她被车窗外的鸣笛声猛地惊醒,发现雨已经小了些,事故车也都被拖走了,马路上恢复畅通。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她立即打着车子,二十分钟不到,就赶到了胸外科的 6 号危重病房,却看到只有小贾守在门外。
小贾人甜歌亮,号称市刑警队的第一警花,刑侦支队的小邓丽君。此时,她耳朵里塞着一对蓝牙耳机,坐在病房外的候诊椅上,表情陶醉地轻哼着一首王心凌的《远在眼前的你》。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冯队呢?”沈洁立即走过去。她记得上次开会史超就说过,郑昕的安全问题是交给二大队的冯队负责的。冯队接手后,每轮班都留两个人。今晚应该是他和小贾值班。
“哦,他下楼去买包烟,不知道怎么还没回来。”小贾取下耳机,解释说。
沈洁皱起眉头:“我说你干什么来了?想唱歌去中国好声音,当什么刑警?”
“哎,你这人真是有意思啊。我听首歌怎么了?我们老大都没说我,你凶什么凶?
啊,我知道了,你是嫉妒他们都喊我是市局刑警队的警花,不是你,是吧?”小贾婊里婊气地叉着腰站起身。
沈洁握着房门把手,回头看向她:“你以为被人叫这个花那个花的,很好听么?那就是被人消遣的玩意儿,亏你还得意。我可没你那么无聊。”
沈洁推门走进病房。郑昕向后靠在病床头,身上插满各种治疗用的管子。只是她的身体不自然地紧绷着,脸色青紫,目光定定地投向右手半敞着的窗户,嘴角还流出一条白色的粘液。
“怎么回事?”她转过头怒视着也跟进来的小贾。
“这……这……我六点半的时候……看她还好好的。”小贾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个好法?这就是你工作时间听歌的后果!快去喊医生!”沈洁又气又急。
小贾哦了一声,慌慌张张奔出去了。沈洁看见郑昕的脸色愈发难看,呼吸也呼哧呼哧地急促起来。她的目光从窗户挪开,直勾勾地落在沈洁的脸上,嘴唇微微翕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沈洁走近她,俯下身,把耳朵贴在她唇边,凝神细听。
“fu……wa……”郑昕的气息急促微弱,嘴里反复发出这两个音。每说一次,就要喘息半天,胸口发出呼噜噜的痰鸣音。
“坚持住,医生就快来了。”沈洁握住她的手,尽力安慰她。
“yaya……”郑昕张大嘴巴,大口喘息着,仿佛空气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头上也冒出涔涔冷汗,“mama……”
在一阵剧烈的抽气声过后,渐渐地,她的呼吸就像褪去的潮水,越来越微弱,喉咙里的呼噜声也彻底消失了。
沈洁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忽然,半敞着的窗户外传来咕咚一声重响。
“谁?”她立即奔到窗前。
胸外科位于外科大楼的二楼。郑昕的病房下方西侧连着大楼的辅楼楼顶。楼顶上还有一个大型广告灯箱。这两天,有工人在修灯管,搭的金属梯子还没拆,很容易攀爬。
沈洁一眼望下去,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防风服的身影已经跳到楼顶,正抓着金属扶梯往下爬。
“站住!干什么的?!”沈洁冲那人大喊一声。
对方像是也吓了一大跳,身体颤了一下又迅速稳住,抬起头也望向沈洁。那人戴着一副黑色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因为离得有些远,沈洁看不真切。只是凭着直觉,觉得应该是个男人。
沈洁又喊了一声,男人有些着急,扶梯还剩下五六级,就直直跳了下去。只是他的身手似乎有些不太利索,再加上刚下过雨的地面湿滑,落到地上时崴了一下,但他还是马上就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进楼后的小路。
因为哥哥沈清就在这家医院上班,沈洁对这里的主要道路很熟悉。她记得外科楼背面那条路直接通向住院部大楼旁的一个外来人员停车场。
要是让那人驾车离开,再想找,就难了。不行,不能让他跑了。沈洁不再犹豫,拉开窗户,也踩在窗外的台阶上,向辅楼楼顶跳下去。
不一会儿,她就顺着扶梯落到地面,向男人逃跑的小路追过去。等她跑到离停车场还有大约两百米远,终于看见男人一踮一踮地跑在前面。
“站住!警察!”沈洁在他身后大声喊。夹杂着冷风的雨点落在她的脸上,又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男人却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了。
“别跑,再跑就开枪了!”沈洁又喊了一声,男人还是没停。沈洁见路两边没其他人,从后腰掏出枪,瞄准前方的男人。
她连发了两枪,一枪打到路旁的一个垃圾桶上面,一枪打中男人的肩头。男人的身体猛地一晃,向前扑倒,几乎跪在地上,但他还是马上爬了起来,强撑着向左拐进前面的一条岔路。
这条岔路七拐八绕的,不是直道,很难瞄准射击。沈洁只好把枪插回枪套,又追上去。
等她赶到离停车场入口还有几步远的位置,看见一辆黑色的老款桑塔纳从右手边的一棵龙爪槐下开出来,急驶上右前方通向医院外的大路。
沈洁掏出抢,试图射击车轮胎。可那辆桑塔纳开得太快,停车场出口这时又驶出另一辆车。沈洁怕误伤群众,没有开枪。她望着桑塔纳冒着白烟急驶而去的车尾,气得向空中连挥了两拳。
半小时后,小贾、冯队和沈洁从医院安保部的值班室灰溜溜地走出来。方才值班人员说胸外科只有走廊和两个抢救室里装了监控,其他地方都没有。他们看了一会儿,走廊上并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
“那个人是从修灯箱的扶梯先爬上辅楼楼顶,再从窗户翻进病房的。那里又是个监控死角。”沈洁领着他俩走进郑昕病房窗外的楼下,指给他们看。
“小贾,你干什么吃的?有人爬进来,你都不知道?”冯队瞪着小贾。
“她在听歌,说是你批准的。”沈洁冷冰冰地补刀。
小贾的嘴一瘪,带着哭腔嚷:“怎么都赖我?你说去买包烟,不也买了一个小时都没回来。”
“行了,别嚎了!我不是想顺便在医院门口买个盒饭捎回来么?谁知道遇上个熟人,就多聊了几句。”冯队也气得脸色发青。
“熟人?什么人?”沈洁立即警觉地问。
“嘿,熟人就熟人,老子干嘛要告诉你个小丫头片子?”冯队满脸不屑地瞪了沈洁一眼。
“还是说清楚,比较好。”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聂禹黑着脸走过来,逼视着冯队。
冯队被他的目光震慑住,口气立马软了下来:“嗨,也不是别人,就是我妹。她六点钟给我打电话,说我那个不省心的外甥放学回家路上,被人揍了,让我赶紧去派出所一趟。我想着这里得有人守着啊,就给雨山区那边派出所打了两个电话。”
“然后呢?”
“正处理着呢。小崽子还说,他好好走路上,后面冲出来两个十几岁的小王八蛋,骑着电动车,一人一根木棍。好家伙,往我外甥的肩膀和背上招呼了好几下,都抡出血了。我问他认不认识人家,他说从来没见过。邪门,真是遇到神经病了。”
“几点的事?”聂禹问。
“就下午放学,大概五点左右。”
聂禹和沈洁对视一眼。沈洁心下疑惑。不会这么巧吧?聂队也是被一个电话叫走的。
“都回病房吧。刚才我到这里找你们之前,医生说郑昕已经不行了。有人往她的吊瓶里推了些药,很可能是钾中毒。技术科的人已经在病房忙活了,希望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聂禹微微叹了口气,“这个郑昕也是可怜,连个家属也没有。”
“聂队,那个人是踩着扶梯爬上辅楼楼顶,再从窗户翻进病房的。我跟着他追到后面停车场,他开着一辆桑塔纳跑掉了。不过,我开枪打中他肩膀了。”沈洁汇报说。
“很好,给何敢打电话,把车牌号发给他,让他去查。”
“还有一个事,我觉得他好像……好像……”沈洁顿了顿。其实她想说那个人举止动作好像有些慢。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没开枪打中他之前,她还觉得这人走路的姿势很像一个人。可是……怎么可能呢?
“有话直说。”聂禹锐利地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就觉得他好像腿脚不太利索。”
“哦,有残疾?”
“不是,是有点……上年纪了。”沈洁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哦,多大岁数?”
“车开太快,我没看清正脸。看背影差不多四五十岁吧,还不能确定。”
“呀,难道是邹长明?”冯队在边上插嘴说。
“他有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再杀郑昕一次吗?”聂禹不置可否地说,“先回局里再说吧。”
回去的路,沈洁还是坐聂禹的车。
刚上车,她就关心地看向他:“你下午走那么匆忙,家里还好吧?”
聂禹被她问得愣了一下,顿了顿,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儿子有点发烧,说他想我了。”
纳尼?原来他只是去看儿子,还在查案的半道上?沈洁心里有些不快,转念又想,大部分男人的软肋都是妻儿,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而且,自己真是因为查案而不高兴吗?
假如沈洁一直把车往右前方开,经过之前那个男人开车跑掉的停车场,再向北郊的矿区行驶大约半小时后,就会看见北葛公路连接第四大道的交叉口,伫立着一家康复中心——南山市最大的私立术后恢复疗养中心。
此时,一辆黑色桑塔纳就停在康复中心的后院里。车里没有人,因为沈忠已经躺在康复中心大楼顶层的一间隐秘的小手术室里。
站在他身旁,戴着口罩正低头忙活的赵医生的额头已沁出涔涔冷汗。他右侧的换药弯盘里躺着一颗沾着血迹的弹头。白烁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给沈忠进行后续的止血、包扎。
十分钟后,赵医生包扎完伤口,对白烁点点头。
“今天的事……”白烁冷冷地看向他。
“知道。白总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赵医生的脸上浮起一丝谄媚的笑意。
白烁满意地轻哼了一声。等赵医生出去,他重新看向已经坐起身的沈忠:“所以,你那丫头看见你了?”
“没有。”沈忠拿起赵医生给他预备好的一件卡其色男士外套,穿在身上,挡住了缠绕在胸前的白色纱布。
“没有最好。不然你们俩,就只能留一个了。”白烁的口气依然冰冷,“你和那个二愣子当年差点坏了我爸的事,要不是我拦着,现在还轮得着你女儿跑来坏我的事?”
“我明白。但是那天晚上要不是老板不信我,非让那个疯子跟我一起去,根本不会出事。这次,我保证万无一失。”
白烁哼了一声,脸色稍微缓和些:“郑昕死透了?”
沈忠点点头:“我给她推的氯化钾够毒死一头牛的了。肯定没救了。我隔着窗户亲眼看见她断气儿的。”
白烁的嘴角勾起,几乎笑出声来:“邹长明那个废物,亏他还干了这么多年的民警。原来就这点本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杜璇还以为自己就是黄雀吧?这个蠢女人,上学的时候就把肥婆的东西弄坏,甩锅给我。这些年,这个毛病还没改。”
“白总,为什么不留着郑昕?她要是醒过来,最紧张的人应该不是我们。”
“警察已经盯上杜璇了。下午巴巴地到她那里敲山震虎,就是等着看我和她到底是谁出手,好抓个正着。没办法,她跟了我这些年,忍得也是辛苦,还是我来吧。再说了,郑昕一会儿精,一会儿疯的,留不得。”
“可您为什么又让我把那些账……”
“那是给她一点小教训,让她这段时间别再给我找事儿。”
“明白了,您其实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白烁又是轻懒一笑:“那自然。就是黄臻还以为我被她蒙在鼓里,一天到晚呱呱呱地提醒我当心他们几个,都快给他烦死了。这次水泥厂的事儿,别的倒没什么,就可惜高晟没把那个肥婆弄爽死,就被邹长明干掉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个废物。”
“嗯,就是现在两个高管卷入这种刑事案件,有损您公司的声誉。”
“那是我该操心的事。你管好你的嘴就行。过会儿你下楼,在后院里开另一辆黑色凯美瑞走。半个月内,都别见面了。半个月后,有什么事,还是单线联系。”
沈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沈忠走了十分钟后,白烁七转八拐地走到这一层的一间豪华病房,推门进去。
屋内只有一张病床,床的四周都是先进的康复治疗仪器。只是,床上的白彦面色苍白,长期卧床的身体瘦得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深陷在被单下面。
看见白烁,他的眼里马上浮现出一丝恐惧,吓得整个人蜷曲在床上。
“爸,刚才走的这条老狗从前也帮你做过不少事儿吧?你还记得当年他和那个在逃犯捅了大篓子,气得你差点要杀了他全家,被我拦着,顺便也卖给他一个人情?现在他在替我卖命。还是你教我的啊。下面的人,至少要放出去一个最忠心的,藏起来。
怎么样,我学得还不错吧?你为我骄傲吗?我是不是终于能让你满意了?”白烁表情温顺地注视着白彦,只是目光里好像含着一股看不透的阴霾。
躺在床上的白彦双眼呆滞地望着他。
突然,白烁阴沉着脸,一个箭步奔到床前,将白彦整个人从被单下拎了出来:“别装了。再装下去,就真的走火入魔了!”
他伸出右手,左右开弓,白彦的脸上很快就鼓起几个红手印。
“起来啊,再打我啊,就像小时候你惩罚我一样!”他望着嘴里哼哼唧唧的白彦,继续说,“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亲生的狼崽子害得你躺在床上,屎尿都得在床上解决。每天臭气熏天,活得一点质量和尊严都没有。哈哈哈哈,所以你就鼓动你的儿媳,让她在我背后害我,对吧?”
他的双手向上移动,手腕一使劲儿,用力扼住了白彦的脖子。白彦给他掐得直翻白眼,舌头都伸了出来。
好半天,白烁才松开他。白彦嘭地跌回床上,身下瞬间湿了一大片。房间内立刻散发出一股尿液的骚臭味。
白彦嘴里呜呜地叫着,伸出右手,就要去扯自己的病号服长裤。
白烁却拦住他:“哦,对了,你还在康复治疗呢。我这种逆子太不孝了。我得帮你按摩一下,促进血液循环。就像你那个孝顺的儿媳妇一样。”说完,他捏住白彦的右手食指关节,用力向后扳过去。
房间内,白彦呜呜的惨叫声愈发地响了。那声音在凄厉中又透着一丝无尽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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